古代的洋大盗们都从何而来:江湖何以成就江湖
江湖,这一充满文化象征意义的词汇,原本指代长江与洞庭湖等自然地理区域,却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演变,指代一种游离于王朝管理体制之外的“黑道”社会。
据传,江湖文化的起源可追溯到两宋时期。那些具有反叛性的游民,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求生,开始自发组织力量对抗国家秩序,从而营造出一个独特的江湖社会。这个社会的形成,与自然地理上的江湖有着密切的关系。
洞庭湖地区,作为江湖文化的发祥地之一,其水域在宋元明清时期尤为辽阔。地理环境的影响,使得这一区域成为盗匪活动的温床。钟相、杨幺的起义,便是利用洞庭湖深广险阻的地理优势,以宗教活动为纽带,倡议“等贵贱、均贫富”,波及环湖地区十九州县。
鄱阳湖亦是盗贼集聚之地。其变迁与洞庭湖相类似,秦汉时期虽非大泽,但也是水网密布的湖沼景观。随着湖区的扩大,盗匪活动愈发频繁。鄱阳湖汇集三江,波涛弥漫,成为豫章诸郡之患。
盗匪与江湖之间,“相濡以沫”的关系显而易见。根据研究,江湖盗匪主要有四种来源,而渔船户、江河沿岸的居民更是其主要构成部分。他们兼具渔户与盗匪的双重身份,利用熟练的水性和独特的地理环境伺机作案。旧谚有云,“十个船家九个偷”,他们亦民亦贼,“昼则在港捕鱼,夜则出港行劫”。
湖面辽阔、港汊交错、沙洲纵横的江湖水环境,对于盗匪而言,无疑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所。江、湖、山、屿、洲、荡等多种地理景观的勾连环结,构成一个水网密集的泽薮景观结构。加之天气的变化、潮水的涨落,使得江湖环境更为复杂多变。只有久居水域的渔户方可把握其规律,而对于官府和行商富贾而言,这片广阔的江湖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陷阱。
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这个游离在王朝管理体制之外的江湖社会,自有其内部的秩序和法则。渔户置身其间,受江湖法则的支配,亦无常理可讲。他们与江湖息息相关,共同构成这个充满神秘和传奇色彩的世界。江湖盗匪之所以能在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,正是因为他们巧妙地利用了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。他们驾舟扬帆,飘逸无常,穿梭于溪港错杂的水道之间,奔逸难定。正如杨国安在《国家权力与民间秩序多元视野下的明清两湖乡村社会史研究》中所言,江湖盗匪具有流动性、隐蔽性和分散性的特征。他们凭借江湖的险要地势,进退可据,铤而走险,与官府之间上演着一场场猫鼠游戏,深得游击战精髓。
江湖,一个充满了复杂水陆交通网络的地方。这里的交通便利,物资供应充足,恰恰是造成“江湖多剧盗”的另一个重要原因。自唐宋之际,经济重心转移至东南地区,盐、粮作为国之重利,成为东南财赋之命脉。而漕运水系更是维系着这一财富网络。恐怕正是这样的经济背景,使得长江下游、运河及湖泊盗匪丛生。盗匪们垂涎的不仅仅是丰富的渔产和农业富庶,运河中往来不绝的盐、粮等大宗货物商品更是他们眼中的利薮。
内地封闭型的高原湖泊却鲜有湖匪之患,这或许是因为它们不具备丰厚利源和便利的交通条件。除了经济诱因外,很多学者还指出历史时期人口增加、土地流失导致大量流徙之民涌入江湖之间。这些人在生活压力下不得不弃耒耜而亡命于湖泽,沦为盗贼。加之大型水域向来是官府管理的薄弱环节,江湖之区成为良莠难辨的场所。
这个江湖,是那个与盗匪们“相濡以沫”的江湖。它不仅仅是一处地理位置,更是中国传统社会的明暗两面的折射。这里的好水色值得我们凝望,但我们也需要深入省思往昔江湖之间的恣纵、快意与罪恶。每一个故事背后都隐藏着人性的复杂与社会的变迁,让我们对这个江湖保持敬畏,同时也深入思考其背后的社会现象。